寒秋不知寒

【绘海】破冰

    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雪后的太阳不烈却很温暖,海边的沙滩上也覆盖住了一层白雪。这样的海边并没有什么游客,又或者说相比于冬季的寒冷沉默,大家更喜欢于夏日的大海,热情而又炙热。

    然而今天的海边却站了一个女生,她静静凝望着蔚蓝的大海,任由有些寒冷的海风吹拂着自己金黄的头发。

    “海…”那个女生喃喃出声。似乎只要与她有一丝联系就能想得她,那个拥有与海一样读音的名字,海色的头发,还有和海一样温柔性格的女生。现在置身于这里也都是因为她。“海未…”

   绘里想到几天前,刚刚放学的自己被她堵在教室门口。



    “因为穗乃果要在店里帮忙,小鸟也要去女仆咖啡厅,所以可以请你陪同我一起去北海道参加弓道比赛吗?”海未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似乎又有些别扭,大概是怕自己拒绝吧。想到当时的海未,绘里微微一笑,真的是挺可爱的呢。但是她也只是在穗乃果和小鸟都有事的情况下才能想到自己,虽然知道她们是发小,但果然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吧。

    绘里一直都知道,自己对那个海色的少女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不同于友情的感情。只要有她在,视线就不自主地落在她身上。见不到她的时候也会思念,哪怕只是刚刚分开。就连她和别人微微有些亲近,自己的心里也会生出淡淡的酸楚,这个大概就是爱情吧。但是,一直都不敢和她说出这份感情,严肃而又正经的她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爱情吧。

    绘里闭着眼睛,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两个女生之间的爱情。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样,直接不理我还是慢慢疏远我。所以,就这样一直以一个前辈的姿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陪伴她,直到她结婚生子,直到最后。绘里的头微微低下,右手缓缓移至胸口心脏处握拳,想到这里心里还是有种不能言说的酸楚生出,那个处事果断的学生会会长也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退缩。绘里抬头看着面前的大海,轻轻叹了一口气。



    弓道比赛的现场,观众席早早地便已坐满。比赛开始前,观众们各自聊着天,或激动地谈论自己喜欢的选手,或因喜欢的选手不同而挣得面红耳赤,整个会场都洋溢着热闹的气氛。每位选手都站在自己的比赛点准备着,对面便是比赛要射的靶子,园田海未是最后一个。

    身着弓道服的海未,英姿飒爽,本来披肩的蓝色长发也因防止碍事而扎了起来,更是显得干净利落。做着赛前热身的海未,活动手腕的同时眼神却不住地瞥向观众席那一抹金黄色,即使她在那么多人之中也一眼就能看得到。

    她总是与她的头发一样耀眼,如同一年级才入学时的开学典礼上,她作为学生代表演讲,美丽而又自信的她让人移不开眼。即使是在平时,周围的人也常常议论着这位美貌与能力并重的学生会会长,那个时候的自己对她就有一种说不清的仰慕吧。以至于到后来自己那么迫切地希望绘里可以加入μ's担任舞蹈指导。

    在之后的相处中,她的遇事果断,对待后辈的照顾,无论做什么都很可靠的感觉,让自己很依赖,也让自己的仰慕开始变质,不,或者说,从一开始,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自己就已经喜欢上她了。但这么完美的人应该会与一个完美而又绅士的人相恋,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自己只要作为一个后辈,一个朋友能和她在一起就应该感到满足了。

    只要和她待在一起就非常开心,哪怕这一次也希望是她来陪同自己,以至于根本没有询问穗乃果和小鸟而是编了一个理由便直接来找绘里,想到那个时候,只是请求她来陪同就已经害羞到不行,脸大概是红了,耳朵也有些烫烫的。想到此,现在的自己好像耳朵根就已经开始发烫了。海未轻轻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制止住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

    广播宣布比赛正式开式,观众们开始热闹的讨论声也就此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贯注地观看比赛。海未左手抓着熟悉的长弓等待着前面的选手射出自己的箭,无意间看到观众席上的绘里微笑着看着自己,做着加油的手势,海未抓着弓的手紧了紧,轻轻但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站稳双脚、端正身姿、搭箭上弦、举起弓、拉满弦、屏息瞄准、放箭、思考,海未熟练而又流畅完成着自己练习过无数次的动作,这次会赢,还因为你。“咻”的一声,箭直中红心。

    比赛结束,海未不出所料果然是此次比赛的冠军,绘里站在弓道场门口等待着海未出来。虽然海未能得第一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心中还是有着说不出的骄傲与自豪,那个女孩果然是最厉害的。



    换下弓道服的海未一出门便看到绘里等待着自己的场景,心中有些暖暖的,驱走刚走出道场的严寒。

    “绘,绘里”海未走近,轻声唤着绘里的名字。

    绘里转过身来,看着已经穿上卡其色大衣的海未,脖子上白色围巾戴的却有些凌乱。“严谨的海未竟然连围巾都没有戴好哦~”绘里微笑着向前,帮海未整理好胸前的围巾。

    “诶?还,还不是因为害怕绘里等太久,所以就匆匆地穿上就出来了!”海未有些不知所措,脸有些微红,不知道是因为窘迫还是因为害羞。

    “是是是,海未最好了~”绘里含笑着回答,“今天的海未又厉害又帅气~”

    “不,不要再夸我了”海未微微低下头,掩盖住已经红到不行的脸蛋。羞涩的海未让绘里有种想要继续欺负的感觉。只是…

    “园田前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群少女们围住海未,“园田前辈真的好厉害…”“今天专门来为园田前辈加油的哟…”“一直都很仰慕园田前辈啊!…”

    本来还在海未身前的绘里直接被这些后辈们挤了出来,看着身处中心的海未,绘里心里又生出一丝酸味,不管在哪里,学校也是,这里也是,海未身边总不缺少爱慕者,孰不知其实自己也是这样。

    “啾”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女生竟然直接亲在了海未的侧脸上,绘里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那里可是连自己都没有亲过的地方。可恶的是海未竟然还没有拒绝,真的是!其实并不是海未没有拒绝,而是直接懵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的她也只剩下窘迫和不知所措。

    绘里见海未久久没有反应,有些许不耐。“对不起,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要离开了!”绘里走了过去,拉住海未的手,直接将她从人群里带了出来。




    海未被绘里一直拉着向前走,不知不觉便已经来到离弓道场不远的海边,阵阵海风带着冬季的寒冷,吹拂平复着海未脸上的滚烫。

    “那个,绘里”海未有些弱弱地叫着前面的绘里,眼神不自主地看着绘里牵着自己的手。

听到海未叫自己,绘里才停下一直前进的步伐,平复下心情转过身来。

    “果然,海未在哪里都很受欢迎啊!”绘里调笑着说道,“上次在学校也看到学妹递情书,这次也是…”

    虽说绘里脸上带着笑容,但是海未却感觉不出对方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反而觉得气氛比之前更加紧张了。

    “那个,这个,我也没有办法…”海未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这个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那就让那个女生亲你吗?!”绘里突然提高了音量,语气也有些烦躁。

    “抱歉,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大,绘里立刻道歉,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会亲上来,而且绘里明明也很受欢迎啊…”海未低着头小声地说出来,到最后声音小到几近呢喃的音量,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让人不忍心去责怪。



    两人无言并肩走在海边,只剩下踩在雪上的嘎吱声,经过刚才以后,双方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现在的沉静,绘里侧头看着缓慢前行的海未,似乎刚刚一直低着的头到现在也没有抬起来。深蓝色长发的海未似乎要与其身侧的大海融为一体,她们都是那样的平静美好。

    绘里没来由的有了这样的冲动,想要告诉海未的冲动,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想要告诉她自己喜欢她,不想要顾及什么后果,不想知道海未知道后会怎么对自己,就只是想要让她知道,我,绚濑绘里喜欢园田海未。

     突然,绘里停了下来。

    “我喜欢你”绘里的头低着,眼睛被金黄色的刘海所盖住,双手放在身侧紧紧握住。

    “诶?”在前方的海未回过头来,似乎没有听清楚又或者是不相信对方说了什么,接着手臂被对方抓住,一股强烈的力量将自己向前拽去,下一秒,就被绘里紧紧地抱在怀中,“我说我喜欢你,所以不能忍受任何人向你表达好感,所以想把你好好留在身边,即使下定决心只是守护在你身边,也喜欢到不能自主地要告诉你。”绘里每一句话都让海未的脸变得更红。

    “不,不要说了,太…”

    “所以,和我在一起,好吗?”

    海未微微抬头,看着绘里,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以及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深邃到仿佛能把自己吸进去,这样的绘里美到让海未愣住了。


    许久不见海未有任何表示,只是看着她傻傻的看着自己,大概是被自己莫名的表白吓到了吧。有些惊吓又有些害羞的海未真的好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绘里的脸慢慢靠近海未,接着绘里的嘴唇就轻轻点在了海未的唇上。本来大脑还只是处于当机状态的海未立马就死机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看到绘里放大的脸。直到绘里离开,海未才反应过来,立刻推开绘里,转过身背对着对方,双手敷在可以在冬天暖手的脸上。

    感受到对方推开了自己,果然还是接受不了吧,绘里失落地想着。虽然已经想过这样的结果,但是心脏还是不能自已的抽痛着。

    “抱歉,海未,如果没有办法接受也没有关系,但是请不要疏远我,我会以朋友的…”绘里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有些湿润,心脏的难受席卷全身上下。

    “你是笨蛋吗?!”海未猛然转身,打断绘里的话,“如果我不喜欢你,我早就推开你了,怎么会让,让你亲我。”最后一句话的音量与蚊子的声音没有多大区别,不过绘里还是听到了。

    “所以说,海未你也是喜欢我的吗?”绘里的双手搭在海未的双肩上,直直地看着海未,眼睛里一扫刚才的痛苦失落,转而是满满地惊喜和不可置信。

    “是,我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海未看着这样的绘里,认真地说道,如同那个在赛场上手握长弓的海未,认真而又坚定。

    “我…”绘里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的落下,任凭是谁也受不了这样的反转,而面前的海未从未见过绘里流泪,更是手足无措,或轻抚着对方的后背,或在其耳边低声安慰。

    已至傍晚,金黄色的太阳即将下落入深蓝色的海洋。日复一日,这里的太阳都从大海这落下,融入其中,如同海边的那一抹金色和蓝色即将一生都相互交织在一起。

    绘里与海未看着夕阳渐落,绘里将海未的手揣在自己口袋里,两个人的手十指相扣交织在一起。虽然气温已经很冷,但是无法冷却两颗已经靠近的火热的心。冬季,这里的海边是冲破双方关系寒冰的时候,两个人决定花季的时候还要再来这里,到那个时候,两人一定要手牵着手,再也不要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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