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不知寒

【昭惜】不负伊人21

    “你说,是不是因为有的东西一直在那就容易让人忽视?”叶昭开口问道,“就像以前院子里的樱桃树,春天开花,初夏结果,那个时候还会爬到树上摘樱桃吃,直到后来被砍掉了才猛然发现这树都陪了我十年多。狐狸,你说人是不是很贱,唯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人,总会这样的,”胡青微微低下头,他想到了自己,“但如果能醒悟过来,倒还不算晚。”
   
   
   
    “我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晚,我是彻底伤了表妹的心,只怪自己太蠢,意识到的太晚……”叶昭只要想到这样的自己,只要想到自己竟把柳惜音伤成那样,内心便感到抽搐般的疼。她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胡青侧头看着这样的叶昭,他从未见过叶昭如此。即便被敌军追的灰头土脸,叶昭依然斗志昂扬地扬言要扒了对方首领的皮。她总是那般稳操胜券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一定可以拿下最后的胜利,即便是处于劣势也相信她一定可以扭转,而且不仅是他,整个叶家军也都是同他一样信任着叶昭。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叶昭,他才选择追随她。
   
   
   
    可叶昭也是个人,当她遇到感情的时候,她也会迟疑,会踌躇,甚至怀疑自己,情之一字,真的会让人变得不那么像自己。胡青自嘲的笑了笑,看看自己便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应不应该自私的坚持下去,或许我并非最适合她的人。我并不能给她幸福,只会一味地伤害她,让她难过。”叶昭的情绪无比低落,没了打仗时的踌躇满志,像是个必吃败仗的将领,没有丝毫斗志。
   
   
   
    “叶昭,我没想到你会是如此胆小的人,连争取都不敢就放弃了,”胡青听完后没有任何安慰,而是直呼叶昭的名字,大骂道,“你嘴上说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柳姑娘幸福,却又敢将柳姑娘的幸福寄托于陌生人,可谁知道这个人到底能不能给她幸福,又或者这种幸福是不是柳姑娘想要的。这是你的事情,最后决定的只能是你自己。但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你都给不了柳姑娘想要的幸福,还有谁可以?或许之后柳姑娘能嫁个良人,待她十分好,也不愁吃穿,可这就是柳姑娘想要的吗?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她大可以在雍关城找到,何必大老远跟你来京城?”
   
   
   
    “我……”叶昭被说得哑口无言,她细细地想着胡青的话,就知道他说的没错。如果柳惜音想,中途便大可以直接回去,何必再到京城?何况后来又为了自己,训斥赵玉瑾,顶撞赵太妃,更完全没有必要住进赵王府。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从她没有立刻回雍关城,还留在赵王府并且为你出头等等这些事情上,我能感觉出来柳姑娘还没有彻底放下,”胡青沉声慢慢分析给叶昭听,如同打仗时,作为军师分析战情一般,他明白叶昭能懂,只是当局者迷罢了,“或许,你现在觉得放弃是为了她好。可最后如果你的放弃造成的是对柳姑娘再一次的伤害呢?你有没有想过?”
   
   
   
    是了,如果表妹对她还有一丝期望,自己的放弃只会伤她更深。
   
   
   
    “你有没有将你的心意明明白白的传达给她?”胡青又提了一句,如果叶昭真的将自己的感情表达清楚那么柳惜音真的会是这样的态度吗?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胡青最后一句话让叶昭的心里顿然开朗。胡青说的没错,自己都还没有明明白白告诉惜音,她对她是真心的。惜音之前生气的时候也是一直质问自己是不是因为愧疚而做的弥补,肯定是误会了自己才生自己的气,她该去解释清楚的。她要告诉她,她并非因为愧疚才想着和她在一起,而是因为心中真的对她有爱慕之情才会做与上辈子不同的选择。
   
   
   
    “狐狸,谢谢你,你说的对,我不该就这么放弃。”叶昭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回头对胡青说了句,胡青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拔腿跑远了。
   
   
   
    胡青看着叶昭离去,没有阻拦,没有询问,随后他微微抬起头,日光正烈,迫使他微微眯眼,他知道她要去哪,爱一个人便是要竭尽全力给她幸福,不是吗?他说的是叶昭,也是他自己。
   
   
   
   
   
   
   
   
    “姑娘,我们都到这几天了,你说将军来都不来一趟,之前倒是跑得勤,现在惹了你生气,还不过来给你道歉。”红莺给柳惜音倒了杯茶,在一边说道,看起来似乎是不满,但其实红莺是故意提起叶昭的,她边说还边观察着柳惜音的表情。其实红莺打心底希望姑娘和将军能和好的,你看这几天姑娘心情不好,胃口也小了许多,看着人都消瘦了些。
   
   
   
    “红莺,不都同你说了,别提她吗?”柳惜音抿了口茶,回道,“她来不来与我何干?”
   
   
   
    红莺知道姑娘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希望看到将军的,她见壶里的水快空了,提着茶壶准备出去装水,看着映在门上的影子,露出了一丝微笑。
   
   
   
    叶昭到了柳惜音的屋子前才止步,她想敲门,可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叶昭挠了挠头,自己这么没头没脑的过来,如果柳惜音开门了,自己要说什么?是问吃了吗还是说今天天气好呢。
   
   
   
    还没等叶昭想清楚该说些什么,门便开了,红莺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大声叫道,“将军,你怎么来了?”,眼神还不时瞥向屋子里,注意着柳惜音是什么反应。
   
   
   
    “那个,红莺,惜音在吗?”叶昭问道,“我来找表妹,嗯,有事儿。”
   
   
   
    红莺眼神示意了下屋子里,便提着茶壶出去了,她可明明白白瞧见了自家姑娘听见叶昭的声音后,身体微微颤了颤。
   
   
   
    叶昭在红莺的提醒下进了房,柳惜音正坐在那里,侧对着她,却没有转头看她。叶昭微微有些失落,却仍然没有停止前进。越靠近柳惜音便看的越清晰,本来柳惜音就不胖,似乎越加瘦了,连脸颊都微微有些下陷,叶昭有些心疼,内心不停责怪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柳惜音开口问道,语气一如既往带着丝冷意。
   
   
   
    “我,嗯……”叶昭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没事儿,将军就回去吧。”柳惜音回道,始终没有转头看叶昭。
   
   
   
    “有事儿,有事儿,就是,我爷爷他就想见你,你看明天有没有空,能不能随我回去看看我爷爷?”叶昭连忙开口,情急之下便说了这么个理由,可她也没有说谎啊,爷爷确实想见孙媳妇儿啊。
   
   
   
    柳惜音一听便知叶昭是编的,叶家老爷子脑子有些许糊涂,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还记得她呢?更何况还点名说想见自己?可自己到了京城有几日,作为晚辈确实该去看看镇国公他老人家,“好,这件事情我答应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就走吧。”
   
   
   
    “那个,我……”叶昭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那样的柳惜音,一直到退出房门口却始终无法开口。她或许应该想好该说些什么再过来的,没关系,明天柳惜音已经答应和她一起去看爷爷,她还有机会。
   
   
   
    柳惜音一直等到叶昭离开,才软下僵直的身体趴在桌子上,她一直没有看叶昭,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她十分怕看见了叶昭就再也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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